郑舒阳很快反应过来,“你们村里,有没有过世的人叫阿宽?”
闻言,洞山村的生产队长顿了顿,点头道:“有,但那是一个侏儒,应该跟同志你要找的人没有关系吧?”
郑舒阳奇怪地发现,生产队长说起侏儒的时候,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这个村子的人……歧视侏儒?
可是,明明他们都是侏儒的后代啊。
“你先跟我说一下对方的情况吧。”郑舒阳直接要求道。
生产队长迟疑了下道:“你们说的那个阿宽全名叫吕宽,他比较特殊,他父母都是正常人,但他却是侏儒。偏偏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,自他之后再没有生下其他孩子。后来……后来吕宽救了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,就把人娶了。那女人来的时候就怀着孕的,吕宽和他的父母尽心尽力照顾她到生完孩子。之后也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一样抚养长大了,就是可惜,吕宽亲生的孩子生一个死一个,最后只剩那个不是亲生的。那也是个不孝顺的,阿宽和他父母过世的时候,连滴眼泪都没有。倒是那疯女人死的时候,他哭到晕了过去。”
他叹气,“血缘这东西,真的是不讲道理的。”
“你说的那个养子,现在在村里吗?”郑舒阳眼睛一亮。
“你说吕程帆啊,他在的,不过他那人就是个闷葫芦,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。”生产队长道。
郑舒阳没有急着见人,而是继续打听道:“这个吕程帆,他家庭状况如何?”
“有什么家庭状况?”生产队长一脸好笑道:“光棍一个。”
又问了一些情况,郑舒阳便提出了要见吕程帆。
他做好了看到一个疲惫沉默的农村汉的心理准备,然而等对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郑舒阳却是惊到了。
对方的外形一如他的想象不是很好,胡子拉渣,头发有些乱糟糟地,穿着打了很多补丁的藏青色外衫,裤子是酱红色的,有点短,脚上的布鞋已经露出了脚趾,露出的皮肤粗糙黝黑。然而,当对方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,郑舒阳突然意识到——对方对自己的身世或许是知情的。
那样平静幽深,却压抑着浓烈情绪的眼眸,他看到过的。
在那些身负仇恨的人身上。
“你……”郑舒阳张了张嘴,有点艰难地开口问道:“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?”
“那疯女人有名字吗?”旁边一个村民忍不住开口。
吕程帆看了对方一眼,然后开口道:“云芝,她的名字叫云芝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,仿佛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。
“你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吗?”郑舒阳又问。
出乎意料,吕程帆摇了摇头。
不知道。
“那你……”郑舒阳面露惊愕。
吕程帆叹了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:“你们……是来救我的对吗?”
“是的,我们是来救你的。”郑舒阳点头道。
“哑巴你在说什么啊?”
“就是,说什么救你,你要死了吗?”
“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。”
……
周围的村民立刻不乐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