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楼里的女工们闹了一场，都提高了工钱，干活也就更卖力。

只不过这一大早，后院却又争执起来。

不知为何东家昨日突然进了好大几缸牛奶，就摆在后院仓库里，这眼瞅着是两三天的用量，陈二姐却坚持要倒掉。

“红楼那温掌柜说了，牛乳不能过夜，过夜后的牛奶吃了容易拉肚子。”

春日楼里的女工们来历并不复杂，一派是从红楼挖来的，一派是由东家亲自招聘，两派人马自然而然分属不同阵营。

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，但自从昨天涨工钱的风波后，颇有剑拔弩张的氛围。

为了留住红楼来的女工，东家肯定开了更高的工钱。

红楼来的女工们，工钱是东家关着窗私下谈的，她们并不知晓。但这几人一脸趾高气昂更胜从前，显然是协商到让他们满意的价钱。

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，其他女工们心里本就压着一团火，终于在陈二姐坚持要倒掉过夜的牛乳一事上爆发。

“拉肚子？你当这是红楼？红楼的客人都是太太小姐们，咱春日楼里莫说乡下老妇，就连码头上妓女也接待。这些人野菜、树皮和草根都吃得，如今吃这精贵的牛乳还会拉肚子？”

陈二姐梗着脖子辩解：“这是两码事！咱做食业的，最讲究干净卫生！昨日管采购的为何进这么多牛乳，我早就说过牛乳不能过夜，不能室外存放！”

管采购的立刻撇清关系，“昨儿个可是东家亲自带人去采购的！说是原材料要涨价，得多买些！”

“就是！红楼那位温掌柜说的话就是圣旨？她说不能放就不能放？我瞧着这牛乳好好的，啥味儿也没有，怎么就不能用了？”

“感情亏的不是她的钱，她自然不心疼！”

“那有什么法子，人家可是红楼那金窝窝里出来的！”

陈二姐也被这帮人阴阳怪气急出两分火，“咱就事论事，提红楼做什么？”

“那不是你先说红楼吗？呵，拿着东家这么高的工钱，整日里还想着老东家，我看你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！我看呀，说不得你就是红楼派过来的奸细！”

“你——”

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，惊动了前院巡查的王小娘子，她名义上是春日楼的掌事，实则是贾氏的远房侄女。

她可不如贾氏大方，对于陈二姐这帮人拉帮结派要挟涨工钱的事情暗中记恨。

她家也是做生意的，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坐地起价的手下。要她说，如今春日楼逐渐走上正轨，就应当铁血手腕直接把闹事的全部辞退，或许春日楼还安生一些！

她不喜红楼这帮人，言语间也不自觉带了两分不耐，“这牛乳好好的，哪里就不能用？你莫要把红楼的歪风邪气带到春日楼来，你得清楚，如今谁给你发工钱！”

一旁的女工也跟着道：“牛乳好端端的，没有异味，表观也没有不妥，只是放在外面一夜，为何就喝不得？你敢拍着胸脯保证说这牛乳一定有问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