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还是抓住我了。”

李聿与赵清珵在深夜中低语，寒风从营帐外呼啸而过，好似藏着无尽的哀鸣与呜咽。

两人耳鬓厮磨，赵清珵躺在李聿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上，窝在怀中，紧紧抱着他，李聿心头酸酸的，这些日子润鹤替他撑着李家，李家大.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安排的无比妥当，可在无人处，润鹤心中的悲苦又该与谁诉说？

“我不怪你，也没觉得委屈。”赵清珵抬头，黑黢黢的一双眼睛虔诚而又温柔，“润安，我会一直陪着你，无论你需要多久，我都会一直在。”

就像当初李聿陪着他那样。

爱能让人勇往无前，亦能让人身披盔甲所向披靡。

从前李聿陪在赵清珵

身边，陪他度过了一个个难捱的长夜，今时今日李聿同样能从赵清珵的陪伴中得到往前走的勇气。

他只是短暂的、陷入深渊无法自拔。

但长夜总会散尽，再漫长的冬日，也终究会过去。

李聿离不开赵清珵，夜里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睡在边上的赵清珵揽入怀中，赵清珵同样依赖他，他要从内而外全部都是李聿的味道，他们已经很亲密了，可还是不够。

李聿使劲拥着赵清珵，想要将他揉进骨血，想要骨子中都刻着一个赵清珵。

“润安，你说过的，要守我百岁无忧。”

“我不只要你百岁无忧，润鹤，我要与你一块百岁无忧。”

李聿嗓音沙哑，拥着赵清珵终于睡了一个好觉。

李聿是拖着一条断了的胳膊回的风阙关，重伤之下他连上马都困难，更别说上阵杀敌了。

议事厅内气氛低压，李震坐在主位，李青山颜帧等人在厅中踱步，每个人都神情凝重，李青山也才重伤刚愈，勉强能够提枪上马，他眉头紧锁，沉声道：“不行就换我去前线，我在三沙营和鞑靼打了这么多年交道，被鞑靼人抢走的三沙营我一定要夺回来。

”

棠伯瞪了李青山一眼，没什么好脸色。

伤都没好透，这个时候上阵就是在逞能，“你想去送死没人拦你，但你想带着李家军去送死，给我滚出军营！”

接连几场败仗，几个主将又受了重伤，军中无人，棠伯和李震两个老骨头扛着风阙关，整个军部都笼罩着一层低压。

李青山被棠伯骂了个狗血喷头，他也知道老头子是关心自己，眼下这个关头，辽东已经经不起任何劫难了，铁木完烈来势汹汹，在休战期也要给辽东致命一击，足以见他的野心和决断。

“可是……”李青山还想说什么，见众人面色不虞，闭嘴了。

因为他想说的话，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明白。

军中已经没什么能够上阵的主将了。

这几年辽东主将本就凋敝，李震在晋城养病的这些年东境一直由戚筠执掌，善恶两面，抛开另一面，戚筠也的确是个能够领兵作战的将才，颜帧在他手底下做了这么年的总兵，最知道戚筠的本事。

戚筠的风格非常保守，对上在战场上猪突猛进的鞑靼人，戚筠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鞑靼人的克星。

但没有人敢提这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