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府!”
“驾——”
睡得迷迷糊糊的赵清珵突然一声高呼,他用力扯了扯握在手中的李聿的发,他把李聿的发当成了马鞭,捏着,想要向前驰骋。
“跑起来!驾——”
“要跑到哪里去?”李聿回头好笑地看着赵清珵。
赵清珵迷迷瞪瞪地指着远方,“往远处去!”
“越远越好!”
李聿托着赵清珵,背着他走进了纷飞的暴雪之下。
狂风乱舞,赵清珵趴在李聿的背上却睡得安稳,李聿舍不得喊醒睡得这样香甜的赵清珵,便背着他在李府外头转圈,朱雀大街都走了两个来回。
身后的人吐着热气,呼吸起伏,苍茫的天地间李聿又找到了归处。
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“李聿把我的房子赢走了。”赵清珵一半清醒一般迷醉,他睁眼,望着夜色下眉眼桀骜的李聿,问道:“李聿,你把我的房子赢走了,我住哪里啊!”
这话问得蛮不讲理。
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李聿跟前,赵清珵就是变得如此不讲道理。
好似他在人前全部的温和与克制,都在李聿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,李聿会纵着他,惯着他,让他在望都这一片压抑之下保留了麟都世子的最后一丝娇气。
李聿侧头哄他,“住哪里?住李府去好不好?”
喝了酒的赵清珵眼尾格外红,他似乎是在思考,转着黑黢黢的眼珠子,就像是一条在深夜走丢了的小狗,遇到了来捡他的主人,但却满心戒备。
“你的南客轩一直空着,就等着人来住。”
“棠伯还让人从江南送了两只白孔雀,我瞧着和你好像,开屏的时候银光璀璨,到时候我还要在府里头养两只白鹤,院子里头飞来了孔雀和白鹤,什么时候再来一个润鹤?”李聿掂了掂赵清珵,“嗯?润鹤,你说呢,什么时候再飞来一个润鹤?”
赵清珵被绕进去了,他本来就不清醒,李聿这番话说的他五迷三道。
“来吧,润鹤,你一个人住在停雀巷,我不放心。”
伴随着李聿和赵清珵都开始进入望都朝堂,前方等着他们的只会是愈发艰险的坎途,李聿想向整个望都广而告之,他与赵清珵同心同德,赵清珵不是一个人站在望都朝堂之上。
“如今不比以往,你我二人本不需要隐藏什么,你的依仗是皇后与陛下,我又是姨母亲自调进的兵部,就算你我在人前故意生疏,也只会让人揣测我们的关系,既然如此,咱们还不如堂堂正正地告诉大家,我李聿,就是与你赵清珵同进同出,润鹤,望都的人想动
你,他们也得考量考量你的身旁有一个我。”
李聿想给赵清珵一个保障。
尽管这个保障人前风光,人后未必有用,毕竟他自己都被赶出了辽东。
但李聿还是想做些什么。
李聿的确坏,趁着赵清珵醉酒,神志不清,就这样把人拐进了李府。
棠伯见着两人满身落雪地回来时,眉头紧皱,他带着芸娘烧姜汤,赵清珵被放在了美人榻上,芸娘拿着热帕子替他擦拭脖颈上的水渍,李聿则只配得到一方帕子自己擦。
李聿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,见棠伯和芸娘忙东忙西伺候醉酒的赵清珵,他故意啧了一声,大声朝棠伯说道:“棠伯如今眼里只有一个润鹤,他家小主子也是淋了雪回来,没人理,好可怜。”
“臭小子,”棠伯听到这话回头敲了敲李聿的脑袋,“赵提督身子骨虚弱,你这臭小子壮实得像头牛,用我X什么心。”
“再说了,”棠伯压低了声音,“石斛早就在门缝里看到你了,背着人不进来,嘀嘀咕咕半天,回头提督若是受了风寒,又该折腾了。”
“你就自己造孽吧。”
李聿摸了摸鼻子。
他光顾着把人诓来李府,忘记这一茬了。
“哎呦,那不还是得辛苦棠伯,仔细照看着润鹤了。”李聿卖乖,“棠伯,这你可得夸我了,我把人给骗回家里住了。”
“什么?”棠伯扭头看向李聿,他有些震惊,半晌后,他一脸纠结地看了眼睡的安稳的赵清珵,“你小子,干点人事吧!”